编者按:本文作者杰伊·帕金森是一名医生,是医疗领域的连续创业者。
2007年9月,我开创了一种新型的医疗服务方式。那时iPhone刚上市3个月,Google在一个月之前允许用户在网站中嵌入Google 日历。我觉得这是一次绝佳的科技风暴,可以让我做一些史无前例的事情,自己当老板。
我是一名业余的摄影师,经常出入纽约的创意社区,在那里我有很多朋友是艺术家和自由职业者,他们没有医保,但是他们偶尔也需要医疗服务。他们支付不起去急诊室的费用,而且那时候在纽约也没有急救中心。他们需要医术精湛、收费较低的医生。于是我从一名住院医师变成了一名创业医生,带上新科技,肩负着让医疗事业变得更廉价、更方便的使命。
从我的经验来看,这一批新兴的想成为“医疗界Uber”的初创公司注定不会好过。(我现在是数字医疗服务公司Sherpaa的联合创始人,公司提供在线咨询服务。)
就移动互联网的前景来看,我当初的想法是完美的,而且那是最早的尝试。人们会访问我使用苹果的iWeb创建的网站,查看我的资格证和宣言。如果他们喜欢的话,会点击“预约”,然后会出现内嵌的 Google 日历,他们可以选择时间,描述症状,上传照片,填写服务范围内的地址。提交之后,我的邮箱就会收到一张表格。这时,我的iPhone会通知我有了一个新患者,我会像传统上门医生一样上门服务。
9月27日,我自己在这个新项目上投资了1500美元,生意正式开张了。1-2个小时之内,Seth Godin(知名作者)访问了我的网站,当天写了两篇关于我的文章。一个周之内,大约有750万人访问了我的网站,同时还来了很多媒体,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实现病毒式传播的医疗服务。
由于媒体的曝光,我的预约马上就满了。然后我开始马不停蹄地从一个地方赶到另外一个地方。我有时候走路,有时候骑自行车,有时候乘出租车,试图尽量给更多的人看病,并同时购买我需要的各种医疗用品。我知道需要用到哪些医疗用品,因为患者在预约材料中已经说明了自己的病症。
我的一天是这样度过的:早晨醒来,希望昨天晚上能有几个预约订单。我了解他们的病症,然后发邮件告诉他们安排上门服务。如果我需要给患者抽血,我要确保将所有需要的医疗用品都装进我的医用包里。如果我需要给患者打疫苗,我必须去药店取疫苗。如果我在诊疗过程中必须抽血,那么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取相关的医疗用品。当我觉得上门服务无法解决问题时,我会给患者回复邮件,并附上我的治疗建议和解释。我可以在坐车的时候回复邮件,因此我更多的是选择做出租车,这样我就可以边走路边回复邮件了。
这次创业是典型的产品破坏者:新想法、花费低。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我的初衷是让患者可以支付得起医疗费用。每次上门接诊我的收费标准是100美元,可以通过PayPal支付。我不接受任何保险支付,因为我需要有即时的现金流,无法等4个月才能拿到不足额的赔偿金。我的花费一般是出租车的费用和每月大约30美元的网络服务费,我尽量收取少的差价,与传统的医生收取70%的差价相比,我几乎是免费的。
但是这种方式却让我的身体质量和经济状况每况愈下,进而也拖垮了我的精神。我是一名医生,之前每个周工作70-80个小时。从精力、劳动和财务状况看,现在的创业并不适合我。原因如下:
- 在纽约的冰天雪地里跑来跑去,每一天都是折磨;
- 我每天需要在患者住处、我个人住处以及去医院购买医疗用品和疫苗的路上往返多次,我每天最多只能接诊 8 位病人,或者说一天赚 800 美元;
- 我是名专业医生,其他同资历的医生会坐在温暖的办公室中拿着我两倍的薪水,这足以让我重新审视我日复一日的折磨;
- 我亲身体验到,相对于医院接诊,上门接诊能做的事情是多么有限;
- 我每天 50-60% 的时间都花费在购买医疗用品和路途中,接诊的时间很少;
- 我深知我的时间的价值,以及我在创业项目中投入了多少钱,在此之前,我的收入算是高薪了。
我在创业过程中也收获了很多乐趣。通过在网络上的曝光,邻居都认识了我。我有时走在人行道上,会碰到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对我说:“你好,医生。”我的很多病人后来成为了传奇的音乐人、喜剧演员和艺术家。然而,创业也给我带来了痛苦,我想起了一天不用出门的日子。即使我轮班工作24小时的时候,医院的环境是温暖而干燥的。我 30 岁了,我需要休息一下。
尽管我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我很快意识到这次创业不过是一次年少无知时的小试验,是一个希望“为病人做些正确的事”的医生可以花费几个月体验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只投资了 1500 美元和 7 个月的时光。
初级保健医生数量较少。我们需要所有的人来做这件事,也需要他们每天安全地接诊尽可能多的患者。我们需要优化医生的日程,让他们更加高效,医生不接诊的每一秒钟都在浪费时间。医生每天需要将 40% 的时间花费在行政工作、档案管理上,如果再花 50-60% 的时间奔波于病人之间,就意味着效率又降低了 50-60%。
简而言之,医生上门服务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因为它大大降低了初级保健的效率。如今,患者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我们。美国的“医疗系统”由大部分的专科医生和小部分的全科医生组成,而英国、加拿大以及其他高效医疗体系拥有的全科医生远多于专科医生。在过去的十年里,只有 10% 的居民选择初级保健,进一步说明了初级保健服务的短缺。
传统的初级保健医生一天能在办公室里接收 30 位患者,而上门医生一天只能接收 7-8 位患者。即使将上门的效率再提高 20%,上门医生一天最多也只能接收 10 位患者。
出于多种原因,上门医疗不但无法规模化,对医疗系统来说也是不负责任的。这种模式有两个弊端:运行效率极低;几乎没有医生想过这种生活。我认为这种模式应该以一种昂贵的形式存在,服务于高消费的人群。
风险资本消耗的速度非常快,医生上门服务也不再是 29 美元补贴 —— 以后更可能是 499 或者 599 美元。极少有人会为结膜炎花这么多钱,况且,没有任何一家健康保险公司会愿意为结膜炎支付499美元的补助金。
有人认为上门医疗是可规模化的,是值得投资的,是与 Uber 一样具有革命性的,这种想法和我 9 年前的创业想法一样幼稚。9 年前,我花了 1500 美元证明这条道路行不通,这与今天人们投资 3000 万美元去尝试验证是一回事。这种模式对医疗系统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们需要所有的医生都保持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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