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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了个直播,只想和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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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2:30,斋哥夹好了手机,准时打开了上面的直播软件。几个关注了她的“铁粉”看到了斋哥的上线提醒,立刻进了房间。

“我今天有点累,和你们聊一会儿就要去睡觉了。”虽然ID名字很爷们儿,屏幕上斋哥却是一个标准美女。她直播的时候喜欢放点轻音乐,今天是她最爱的《天空之城》。她素颜,穿一件浴袍,但是用毛巾把脖子和衣领都遮严实,她对着镜头说因为“怕你们会想多”。

“我也没什么才艺,也不想做网红,就是单纯地想聊聊天。”这个94年的大学生对我说。

现状——谁在舞台上?

2015年,随着Periscope在美国大热,移动直播这股风潮也传到了中国,市面上的直播APP层出不穷。其实直播在中国也不是新鲜的概念。最早从2006年开始,六间房主打美女直播,“线上夜总会”的模式击中了宅男的生理需求。之后的YY和斗鱼TV都从游戏直播起家,逐渐也上线了秀场业务。

秀场模式的直播平台引入打赏机制,观众可以购买平台上的虚拟礼品送给自己喜欢的主播,这份盈利主播和平台按比例分成。所以经常可以看到直播间里的美女主播对着屏幕嘟嘴卖萌求“宝宝们”关注,求赞求礼物。

这样的打赏模式下,确实诞生了一批直播红人。他们或凭借颜值高身材火辣,或是机智幽默的段子手,或会唱歌跳舞有独特才艺,月收入上万丝毫不成问题。这些备受追捧的小咖网红们有自己的粉丝团,有自己的绯闻和八卦,也有小土豪愿意一掷千金,享受着捧红主播的快感。

这样看来,现在更多的直播平台从本质上说更像是一个舞台,一个“中心化“的秀场。但是也有人相信,随着移动网络资费的下降,如果直播成为更普遍的用户习惯,为什么直播不能是下一个普通人之间的社交方式呢?  

主播——“我在这儿找到了知音”

美女主播,深夜谈心,自然吸睛,这是定理。屏幕的右下角显示进斋哥房间的观众一点点增加,很快就达到接近3000人。但是因为直播平台的即时性,随时都会有人进进出出,观众的问题很重复,斋哥就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聊着自己的基本信息。也有人会提“衣领拉低点好吗”“给看胸”这类的问题,斋哥对这样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她的黑名单里躺着不少人,都是当时言语太过分被她禁言拉黑的。

她玩儿的这个直播APP,不同于大多数走秀场路线的平台,希望做成一个普通人之间的社交平台。所以没有美颜功能、没有点唱、没有打赏,直播结束之后也不能存留。“我最初喜欢上这个平台就是因为觉得这个平台简单,太简单了。”和其他撒娇要赞的秀场主播不一样,她会劝自己房间里的观众别给自己点爱心,她觉得点赞没有什么意义,大家都忙了一天,放松就好。

斋哥黏上这个平台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在这儿结交了一批知心的好朋友。她是平台认证的第一批主播之一,他们不管是对这群人,还是对这个直播平台,都有很强的情感归属。

大概是在2015年九、十月份的时候,她渐渐和几位聊得来的主播“青青”、“小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们无话不谈,相见恨晚;会给彼此寄一点自己当地的小礼物;会在某位主播生日当天的零点约好一起开直播,祝她生日快乐;打开APP,看看朋友们已经变成了她的习惯。

看客——“观察人,就像看推理片一样”

阿植快三十岁了,在一家创意公司工作。

相比起自己做直播,他更愿意去其他人的直播间闲逛。一般每个直播间他会点开看4、5分钟,只要这个人在做有意思的事儿,在聊有趣的话题,他都会留下一直看。“我很喜欢观察人,观察他们的举止和反应,想象他们的经历,像看推理片一样。也喜欢看不同人的生活状态,很有意思的。”阿植说。他觉得直播平台就像一条马路,你走在上面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

好奇,可能是他看直播的源动力,更吸引他的是这种对等的交流感。

曾经他以为在网络上很难交到走心的朋友,但是他发现这样的陌生人社交反而有独特的魅力。当他想逃避熟人社交,躲开千篇一律的生活时,他就会到直播平台上来,“和陌生人相处的时候,反而会卸下防备,少很多顾虑,有时候会把最真实心情吐露给他们。”

在直播平台上,他遇到一小撮朋友,大家自发组了个微信群。他们来自各个地方,各行各业,但这个群非常活跃,大家志趣相投,关系很好。在同一个城市的主播甚至会相约在同一个咖啡馆,然后一起开直播。

他很反对打赏模式,“我试过可以打赏的平台,第二次直播的时候就有人送了我一个价值500块的礼物,我隔天就把软件卸载了。”那种秀场模式让他不舒服,好像哪儿变了味儿。

矛盾——“现在很少打开这个APP了”     

前几天,我找到斋哥想采访她的时候,她很惊讶地问我:“真的要采访我吗?我最近已经很久没直播过了。”

据她说,以前她每次打开APP,总会有她关注的主播在直播,她就会点进去和他们聊天互动。但是现在每次点开大家都不在了,她觉得很失落。

斋哥在这个平台上认识的好朋友主播小鹿,慢慢变得很有人气,有了自己的粉丝微信群。斋哥觉得自己和小鹿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开始有点疏远和冷淡。

最初的那一批主播中,有几个人气很旺的妹子看到自己可以这么受欢迎,就跳去别的可以赚钱的直播平台了。另一方面,随着这个平台越做越大,有个性、有特点的主播越来越多,颜值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一些专业艺人也来直播宣传自己。自己这种没什么才艺,只想安安静静和大家聊天的主播人气明显下降了很多,自己多少有些自卑。

对她而言,在这个平台上遇到的这些朋友是她玩直播的动力和原因。现在这批人中很多人都卸载了这个软件,“所以我现在也很少打开这个APP了。”斋哥说。

困惑——直播的下一个逻辑在哪里?

前一段时间17因涉黄被强制下架之后,有人评论“性是网络第一生产力,无聊是网络第二生产力,免费是网络第三生产力。三力结合,基本上可以解释一切网络热点事件。”

最近体验了一段时间的手机直播之后,觉得“秀场”和“社交”的直播平台是两种不同的逻辑。一个强调的是自上而下的纵向关系,让草根也有一块舞台,成为明星网红受追捧,这或许就是自媒体的下一个战场;而侧重社交的直播平台强调的是更对等的横向关系,让需要陪伴和分享的人相遇。

一个直播主的目的如果是想做网红,可能需要很多能力和资源,比如颜值、身材、才艺,甚至有团队来包装炒作,需要粉丝,需要礼物和打赏。但是像斋哥和阿植这类看重直播中的人际交往,希望找到交心朋友的主播们,他们想要的,可能不是像周杰伦一样,开个LOL的直播,就有1700多万人一起看。而是无论自己在吃饭、逛街、化妆还是刷剧,都能有人陪着说说话,就足够了。所以对他们而言,可能更需要的是一个简洁、纯粹、生活感和私人空间感更强的平台。

然而,直播“一对多”的属性和观众数量增长的必然趋势都让其很难保持平等交流的初衷。如果说其直播社交的概念来自于“陌生人之间的互相陪伴”,那么这似乎更满足了主播的社交需求,主播在总用户中的比例毕竟不大。而对于那些占大多数的看客,更多的是带着内容消费的心理,他们的社交需求又该如何被满足呢?

可能对于和我心态差不多的一批人来说,我们既没有足够的勇气自己做直播,把自己十分真实的状态呈现出来被人评头论足;又没有时间和精力逛直播间,听主播们无所事事的时候扯家常。所以社交类移动直播什么时候会爆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写完这篇稿子之后,我可能会把手机里的所有直播APP都卸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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